莊慕寒整整昏迷了一個時辰才醒過來，柳絮兒一直守著他，看到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，竟是忍不住喜極而泣，撲進了他的懷裏。

她是第一次如此害怕，害怕那蠱毒會取走他的性命，即使早就知道，也許他這一生活不長久，時時刻刻都處於危險之中。她卻從未想過這一天真的會降臨，因為總是有希望，她心中堅信，莊慕寒一定會好起來。

可是這樣的相信，卻在這一刻被打破了，總是心存僥幸，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，她又該如何承受？

“傻瓜，別哭，我不是沒事嗎？”

修長如玉的大手伸了出來，擦幹凈了她臉上的淚珠，柳絮兒扶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，擔憂地開口道：“你現在怎麽樣了？還痛不痛？”

“我現在很好。”

莊慕寒點了點頭，他現在的確感覺很好，可以說是神清氣爽，蠱毒發作時候的疼痛全部都消失無蹤。柳絮兒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，這才稍稍松了口氣，輕聲問道：“你可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？我趕過去的時候，看到你一臉通紅地朝著十公主撲了過去，看起來就好像中了媚藥一樣。”

“我當時把她震暈了過去，正準備離開，就聞到了一股香味。而從那之後，我便神智模糊了。”莊慕寒沈思起來，那香味能夠刺激他失去理智，莫非真的是十公主下了藥？

“香味？可是我去的時候，並沒有聞到啊！”柳絮兒疑惑，莊慕寒聽了她的話，微微皺了皺眉，這事情透著古怪。

芝蘭園中，十公主一直沈睡，並未醒來。底下的眾人戰戰兢兢，守在門外，誰都不敢進去承受十公主醒來之後的怒火。而就在這時，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地跑到了蕓香閣，王氏稟告道：“娘娘，外面來了兩個太監和四個侍衛，說是宮裏的人，現在要把十公主接回宮中，即刻就走，不得耽誤！”

“這麽快！”

王氏驚訝地開口，卻也覺得在意料之中，她想了想，立刻吩咐道：“去把人請進王府，再派人去通知王爺！”

柳園之中，還沒等兩個想個透徹，青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：“小姐，宮裏來了人，剛剛已經把十公主接回去了！有一位太監還傳了密旨，讓王爺稍後就進宮，陛下要召見他！”

“這個時候宮裏怎麽會來人？難道是有人把十公主的意圖傳出去了？否則的話，她也不會這樣著急！”

“我現在就進宮，柳兒，你瞧瞧跟著十公主去看看，我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。”

莊慕寒沈聲開口，從床上站了起來，換上了朝服。柳絮兒點了點頭，送了他出去，這才進了空間，追著十公主的方向而去。

那前來接十公主的人只有兩個太監和四個侍衛，行動很是低調，顯然是不想讓人發現什麽異常。柳絮兒跟著進了馬車，在空間裏面看著十公主的情形，她緊閉著眼睛，竟是一點睡醒的征兆都沒有。莊慕寒雖然打暈了她，也不至於會到現在這個情況還沒有恢覆啊！

她幹脆出來搜了搜十公主身上，靠近了，才從她身上嗅到了一股極淡的香味。柳絮兒臉色瞬間大變，這是蠱毒特有的味道，她不會記錯！看樣子，紅妖果然對她下了蠱毒，只是她不明白，以紅妖的個性，不可能只是下這種勾起人情欲的蠱毒。莫非他是想讓十公主真的成為王妃，然後通過控制她對付莊慕寒？

這個想法倒是合情合理，畢竟十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裏，莊慕寒不可能再設計讓一個公主就這樣死了。可關鍵是，莊慕寒的身體照理說是不會中其他蠱毒的，紅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？

馬車緩緩進了皇宮，許是十公主還未醒，景帝並沒有召見她，而是讓人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寢宮。柳絮兒跟著觀察了許久，直到確定沒有什麽異常，這才離開了皇宮。

而在她走了之後不到一刻鐘，床上的十公主卻忽然動了一下，猛的睜開了眼睛。她的神色顯得有些呆滯，大大的眼睛茫然而無神，嘴裏低低地喃喃自語起來。

“龍脈，鑰匙，大皇兄府邸、、、、、找二哥、、、、靜安苑、、、救、、救他、、、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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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宮，莊慕寒捂著胸口，面色蒼白地從禦書房走了出來，腦子裏面回響著景帝冷漠輕蔑的話語。

“朕不信你不知道十公主的意圖，而你居然沒有稟告給朕，反而一直瞞著，莫非是真的想要引誘十公主嫁給你？朕告訴你，你們莊家，世世代代，註定了只會是我們手上的傀儡！皇家的血脈，絕對不會下嫁給莊家玷汙！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腸子，就算是十公主真的和你有了關系，朕也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！記住這個教訓，滾！”

他倒在冰冷的禦書房地板上面，蜷縮著身子，不敢發出一聲呻吟。景帝催動了母蠱懲罰他，體內的子蠱在一口一口啃噬著他的心脈，才受過重創的身體，根本就無法抵抗那種從骨子裏面的疼痛和煎熬。

生不如死。

而比這更讓莊慕寒難受的，是他最在乎的尊嚴，被景帝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底。他越是怨恨，就越是痛苦，卻只能強忍著心中那股滔天的怨憤，盡量想起讓他覺得溫暖的存在。

一張精致秀氣的小臉，狡黠的微笑，麋鹿一般的眼睛，他的柳兒，溫暖的就像是一場兒時的夢境。他不能放棄，不能絕望，腦海裏面浮現出一張充滿了笑意的面孔，就那樣直直地看著他，他努力睜大了眼睛，想要用視線抓住對方的身影。

那是他生命中的一道陽光，單純的只是為了他而存在，所以，他要忍耐，忍耐到可以真正昂首挺胸的那一天！

高大的身子一個踉蹌，莊慕寒扶著路邊的大樹，精致絕美的面容蒼白如紙。而就在這時，耳邊響起了一個銀鈴般清脆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關心的聲音。

“你怎麽了？”

十一公主擔憂地看著眼前有些虛弱不堪的男人，緊張地上前扶住了他的手，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。莊慕寒擡起頭來，迷離魅惑的眼神灼灼地落在了她的臉上，忽然看著她，露出了一個攝魂奪魄的笑容。少女嬌嫩的面孔瞬間紅成了一片。她有些害羞，心中卻夾雜著歡喜，有些怯怯地低下了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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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莊慕寒回到王府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，柳絮兒將自己所見告訴了莊慕寒，讓他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。

“我會盡快招韓不治回京，到時候你瞧瞧把公主弄出皇宮，讓韓不治檢查一下，為她解蠱。”

“不如讓暗風潛進皇宮偷偷監視十公主吧，若是發生了什麽意外，也能及時處理。”Pxxf。

柳絮兒開口，皺著眉頭想了想：“若是暗風不行，那就我去。”

“不用，暗風的能力足以擔任，讓她去吧！從明天起，十公主恐怕就會被禁錮在宮中直到出嫁了。”

莊慕寒搖了搖頭，方才景帝招他入宮，因為十公主的事情狠狠地責備了他，又讓他準備壽宴還有和親的事宜。

“好，我可以不去皇宮，不過，從今天起，監視紅妖的事情，你必須交給我！”

正了正色，柳絮兒深深地看著他，因為擔心紅妖對暗衛們下蠱，靜安苑根本就沒有派人監視，而就是因為這樣，才讓紅妖找到了機會。這個男人，不，也許是女人，如此危險，偏偏又掌控著她最大的期望。她知道因為這次，估計莊慕寒已經不打算繼續留著他了，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。

她一定要讓莊慕寒變成一個正常人，在沒有找到第二個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情的人之前，她一定要留著紅妖！

“不行！這太危險了！”

想也沒想，莊慕寒就出言拒絕，柳絮兒這次卻沒有聽他的話，態度強硬。

可去去慕。“我有空間，根本就不怕他對我下蠱，就算他真的下蠱，有小金在，也只會餵了它的肚子。而且我躲在暗處，他也發現不了。除了我，你還能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嗎？慕寒，我想為你做點什麽，不想每天都待在府上無所事事，像個廢人一樣！”

她的語氣堅定，眸子裏面是絕無更改的毅然，莊慕寒深吸了一口氣，終於不再反對她。
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不過，你也要向我保證，不管做什麽事情，首先要保住自己。”

“一言為定！”

柳絮兒點了點頭，這才看著他露出了一個笑臉。無奈地把她抱在懷中，莊慕寒眼神暗了暗。

十公主終於離開了，府上上上下下頓時都松了口氣。尤其是徐氏，一副喜氣洋洋的神色，她這次告密可謂是立了大功，宮裏的賞賜肯定不會少。既能讓大敗一個強有實力和她爭奪王妃之位的敵人，又能夠在皇後那裏討了好，這一舉兩得之事，讓她整天臉上都帶著笑意。

而徐氏的模樣，看在王氏眼中就完完全全成了笑話，她等著徐氏美夢破碎的那一天，恐怕，也不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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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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